當地時間9月4日,就在美國勞動節假期后返校的第二天,阿巴拉契高中一名14歲的高中生柯爾特·格雷走出了代數課教室,直到上課后他才重新敲響了教室門。
一名女同學本打算起身想給格雷開門,卻在看到格雷的一瞬間發出了尖叫,向后逃開了。
據事發地佐治亞州溫德市的警方事后推測,也許格雷并沒有明確的報復目標。他在拿著AR-15步槍返回自己的教室失敗后,徑直走向了隔壁開著門的另一間教室,并扣動了板機。
阿巴拉契高中槍擊案發生后,受害者的家庭為逝者默哀。(圖源:社交媒體)
槍聲響起,兩名教師和兩名學生當場死亡,另外有9人受傷后被送往醫院。
這只是美國校園槍擊案的其中一起。根據美國槍支暴力檔案館的數據,截至9月4日,美國在2024年已經發生了385起造成4人及以上傷亡的大規模槍擊事件。總計有11570人因涉槍事件死亡,22252人因涉槍事件受傷。
每一次發生重大槍擊案后,美國都會掀起一輪關于槍支管制的討論,但往往最終都是無疾而終。為什么在美國禁槍如此之難?
持槍率越高,槍擊案就越多嗎?
根據美國槍支暴力檔案館的數據,美國的大規模槍擊案數量自疫情以來出現明顯的增長趨勢,在2023年達到頂峰。
傳統上與種族、財富等社會矛盾距離較遠的學生和教職工群體,也成為槍支暴力的受害者。據CNN報道,阿巴拉契高中的槍擊案是今年以來美國第45起校園槍擊案,自2020年以來槍擊就超過了車禍,成為美國兒童意外死亡的首要原因。
每當有槍支暴力案件發生時,反對持槍者們都會根據直覺呼吁政府收緊槍支管理。而持槍支持者們則認為,問題不在于持槍本身,是經濟危機、分配不均等其他方面出了大問題,而且每年因槍擊死亡的美國人中,超過一半都是自殺。
比如大規模槍擊案激增的2019-2023年,從非裔男子弗洛伊德被警察虐殺事件,到國會山騷亂事件,美國發生了多起歷史性的社會秩序崩壞事件。美聯儲大放水后歷史性的通脹,和政治極化引起的身份認同危機,使得這個超4成家庭持槍的國家徘徊在濫用槍支的邊緣上。
值得一提的是,據美國彈藥銷售網站AMMO.com統計,在2019年至2021年期間,750萬美國成年人首次擁有槍支,占美國成年人的2.9%。
但僅僅是持槍人數的增加,還不足以解釋美國大規模槍擊案為何會激增。
槍擊事件后留下的彈孔。(圖源:社交媒體)
美國人口調查局的多項數據似乎支持了持槍權擁護者的觀點,即持槍率與槍支暴力發生率并沒有明確的因果關系。
2024年,美國持槍率最高的五個州是蒙大拿州、懷俄明州、阿拉斯加州、愛達荷州和西弗吉尼亞州,其中蒙大拿州的公民持槍率高達66.3%,幾乎每三個人中,就有兩人持有槍支。
但上述的五個州,并不在槍支暴力(除自殺外的致死案件)發生率最高的前五個州中,它們分別是密西西比州(每年每十萬人中平均有29.6人死于槍擊)、路易斯安那州、新墨西哥州、阿拉巴馬州和密蘇里州。
另一個對持槍率和種族多樣性相關的猜測也被美國的官方數據證偽。這個猜測認為,如果一個州內的不同種族越多,就越可能產生種族矛盾,由此引發更多槍支暴力。
但根據美國人口調查局的多樣性指標,美國人口多樣性最高的五個州和地區是夏威夷州、加利福利亞州、內華達州、馬里蘭州和華盛頓特區。
上述3個從持槍率、槍支暴力發生率和種族多樣性排名的前五榜單中,甚至沒有任何一個重合的州或特區。
禁槍背后的政治博弈
槍支管理在美國是一項復雜的問題,它不僅僅是步槍協會等利益集團與聯邦政府的博弈這么簡單,它還牽涉到美國的憲法所規定的基本公民權利。
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規定,“紀律嚴明的民兵為保障自由州安全所必需,人民持有和攜帶武器的權利不得侵犯”。
美國的一家路邊槍店。(圖源:社交媒體)
該法案保障了美國公民的持槍權,因此全面禁槍在美國并不現實。美國聯邦及各州政府目前能做的,頂多是收緊對槍支的管理措施。
但在實際情況中,嚴格的槍支管理措施卻很難落實,因為每個人對槍支問題的看法都有著鮮明的黨派立場,極易變成只討論不決定的政治辯論題。
根據民調機構蓋洛普2022年底的調查,美國民主黨人近91%的人贊成更嚴格的槍支法,而只有24%的美國共和黨人和45%的獨立選民贊成更嚴格的槍支法。
對于9月4日發生在阿巴拉契高中的槍擊案,美國兩黨的表態也值得玩味。
美國總統拜登呼吁共和黨人與民主黨人合作通過“更符合常識的槍支安全立法”,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副總統哈里斯呼吁“必須要結束槍支暴力泛濫”。
哈里斯呼吁阻止槍擊暴力。(圖源:社交媒體)
相比之下,美國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對此事的回應避開了對槍支管理以及行為的表態,轉而將矛頭對準了開槍的14歲男孩,稱其為“怪物”。他表示,受害者們被“一個病態而瘋狂的怪物”奪走了性命。
特朗普如此表態背后,是420萬美國擁護持槍權的選民們,以及由他們組成的最大團體——全美步槍協會(NRA)的資金支持。該組織長期支持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競選,并在今年5月正式宣布支持特朗普競選,號召持槍者為特朗普投票。
特朗普此前出席全美步槍協會的年度大會。(圖源:社交媒體)
但回顧美國的歷史,民主黨人擔任美國總統時,更嚴格的槍支管理不一定會限制美國人的持槍數量,反之亦然。
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對每年美國槍支銷售額的統計,在同樣是連任兩屆的三名美國總統克林頓、小布什和奧巴馬中,奧巴馬任期內美國槍支銷售額達到457億美元,超過了克林頓(211億美元)和小布什(229億美元)任期內的總和。而奧巴馬卸任后,特朗普任期內每年的美國槍支銷售額反而有所下降。
這種政策事與愿違的現象背后,也有全美步槍協會的影響。
對此,安第斯大學的經濟學家Emilio Depetris Chauvin指出,在2008年的競選期間,美國步槍協會投放的廣告暗示,民主黨的嚴格管理或將導致美國民眾的槍支完全被沒收,反而激發了美國人囤積槍支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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